男女主角分别是司礼监苏媞月的现代都市小说《温软美人太撩人,禁欲邪魔把持不住全文章节》,由网络作家“小亦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网文大咖“小亦绵”大大的完结小说《温软美人太撩人,禁欲邪魔把持不住》,是很多网友加入书单的一部古代言情,反转不断的剧情,以及主角司礼监苏媞月讨喜的人设是本文成功的关键,详情:她,皇帝的女人,软萌温柔,坚韧通透。他,掌印太监,十恶不赦没道德,看似是个美惨强疯批邪魔,实则嘴硬心软,只要女主一哭就乖乖投降。他对她早已蓄谋已久。男主视角:司礼监掌印太监架空皇权,手握生杀大权。人人都说他性情暴戾,清心寡欲,向来不近女色。可每当夜幕降临,他的房中总会传来阵阵轻微娇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诺大的皇宫里彼此救赎对方,成了对方微弱的星光。...
《温软美人太撩人,禁欲邪魔把持不住全文章节》精彩片段
路过听雨楼的时候,看见楼上还亮着灯,寒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司礼监,但没有开口问。
寒舟和司礼监都是极其聪明又狡猾的人,他们心思缜密,事事深谋远虑,有些话说了未必是真话,有些问题问了也未必能找到答案。
这样想着,寒舟倒是能忍住不问他哥了,因为……寒舟向来有一颗求知的心。还因为,有些事情,与其让别人告诉他,不如自己去查清楚。
客观的,理性的,仔细的……查清,查透。
寒舟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他性格偏执,行为怪异,过目不忘,最重要的是他身手不凡,阴险狠毒。
最后这两个优点是跟司礼监学的。
走过了听雨楼,来到太液池边上,寒舟来回张望好几次,再没找到那间香堂。于是问司礼监:“之前那里不是有间香堂吗,怎么不见了?”
司礼监平静的说道:“我拆了,看着碍眼。”
寒舟拧了拧眉,点点头说:“也对,我哥可从来都不信佛。咱们皇后娘娘才信佛,对吧?”
他没有回答。
皇后娘娘信佛,这事皇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无论走到哪里,佛珠从不离手,似乎她时时刻刻都在虔诚的祈祷,似乎她是世间最有诚意的信徒。
“就到这里吧,寒舟,回去帮我好好‘照顾’一下义父。”司礼监语气冰冷阴森,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说的照顾,是另一种照顾。
这一点,寒舟懂他。
寒舟看着他,乐呵呵的说道:“放心吧,哥,我每天都有好好‘照顾’咱们的好义父。”
“那我走了。”他挥了挥手,上了石桥。
走到桥中z央,寒舟又突然转身,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眼神阴郁的问他:“哥,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刺鼻?”
司礼监微微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是一阵清香……他很喜欢。
是茉莉花的香味。
可是,寒舟却不喜欢。他说:“你吃了十几年的素,现在是不是想尝尝肉是什么味道了?”
没等司礼监回答,寒舟只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司礼监站在太液池边上,长久的望着寒舟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
……
回去的时候,寒风刮在人脸上,生疼。
漫无边际的白雪,还有严寒时节的凄凉,这一幕幕好像在提醒着司礼监,别忘了进宫时的初心,别忘了他和寒舟置身冰天雪地里举目破败的绝望。
还有,别忘了他们历经千难万苦从死人堆里爬出却看见了另一个深渊的痛苦轮回。
黑暗和寒冷,孤寂和死亡总是伴随着他们。
司礼监和寒舟,杀死了地狱里的阎王,他们得救了,但他们却永远无法离开黑暗和杀戮。
司礼监走到听雨楼的院墙外,抬头望向二楼苏媞月的房间,屋内的灯光就在这会儿突然熄灭。
她应该睡下了。
没来由的,他又想起那张脸,笑的纯真无瑕,绚烂瑰丽的脸。
他还想起了苏媞月低声哭泣,委屈悲伤的模样……她的音容笑貌,摇曳生姿,占据了他的思绪。
司礼监闭上眼,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郁……
脑海中,陡然响起了寒舟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哥,别忘了,我们一起发过的誓。”
“别忘了我们一起发过的誓……”
“……”
蓦然睁眼,司礼监才发觉自己突然清醒了很多,似乎酒醒了,人也醒了。
是的,别忘了,他曾发过的誓言。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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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哼了一声,眼底夹杂着些许诧异:“娘娘金枝玉叶,身娇体贵,奴才这榻又冷又硬,只怕娘娘睡不惯。”
“哪里冷了?”她手指攥紧了被子一角,分明很暖和。
司礼监看她不信,于是伸出手臂,将宽大厚实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微微发烫的脸颊上。
这一瞬间苏媞月只觉脸颊处冰冷彻骨,仿佛那不是人的手掌,而是冰块。
他的手怎么这么冰?明明刚才一直在烤火……
“现在信了吧?”他抽回了手掌,然后躺了下去。“奴才不只手冷,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心也冷的。令尊的忙,奴才帮不了,娘娘请回吧。”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苏媞月,心里怨气未消。
司礼监可没那么好心,苏穗联合朝中那些老东西,弹劾他这个司礼监掌印,他们个个恨他入骨,巴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现在苏媞月来求情,莫不是异想天开?
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应该会识趣的离开,却不想,苏媞月非但没有离开,反倒是从床尾绕了半圈,又钻到他面前来了。
她半趴着身,眨着水湾湾的眼睛,说:“没想到掌印体寒这么严重?不如我帮你吧?”
“哦?娘娘想怎么帮?”他侧躺着,漆黑的眸光中带着几抹戏谑。
“掌印哪里冷,我就帮你捂哪里……我身子暖和又不怕冷,多捂捂,总会捂热的。”她往司礼监身边靠了靠,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柔柔的看着他,像只乖巧的小猫,挠得司礼监心痒痒的。
司礼监冷言道:“不必了,捂不热的。”
连炭火都烤不热的身体,她又怎会捂得热?
况且,他没那个癖好。
“掌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苏媞月脸上挤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顿了顿,然后从被窝底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她眉眼尽显温柔妩媚,盈润朱红的唇就近在咫尺。
苏媞月牵着他寒凉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暖了暖。接着引着他的手掌,穿过她身上的外衫,又穿过那件粉色的心衣,沿着胸口缓缓滑下,直到那只冰凉的手掌稳稳贴紧了自己胸前的丰腴处。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一阵战栗过后,终于适应了他的温度。
司礼监一动不动,眼底燃着莫名的火苗,紧盯着她的那双眼,目光灼灼,似乎要把苏媞月烧成灰烬。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柔软,是温暖,更是让人躁动不安的情绪。
这一刻,他差点没忍住。当了十多年的太监,司礼监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欲z火焚身了。
倏而,他才回过神来,想要轻轻抽回手掌,却不想苏媞月却伸出另一只手,隔着衣物死死压住了司礼监的手掌,不让他抽离。
他又贴近了几分。
这……
司礼监吞了吞口水,喉间的凸起处上下滚了一遭,他突然有些渴了。
“萧掌印,咱们再来谈一个交易如何?”苏媞月开口道:
“你身上这么冷,晚上肯定是睡不好觉的,不如让我帮你暖床如何?”
他问:“照娘娘的意思,还是想让奴才放了令尊?”
“嗯。”
“呵……”司礼监轻声笑了笑,拖着腔调慢悠悠说道:“从来都是奴才与别人谈条件,谈交易,今日倒是有趣的很,娘娘这是先入为主了?”
“是。”她诚实回答,只是司礼监的语气,越听越不对劲,看来这笔交易很难谈成。
但苏媞月还是柔柔的问了句:“可以吗?”
司礼监道:“这事可不小,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我人头不保……奴才考虑考虑?”
这句话似曾相识,苏媞月当初也是这般回答他的。
只是他说考虑,那就意味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苏媞月仿佛看到了希望,用力点点头。
司礼监从她怀里抽回手掌,皮肉不笑,淡淡道:
“令尊视奴才为眼中钉肉中刺,按理说……奴才本不该答应娘娘的,可娘娘诚意如此,奴才便仔细考虑几天,然后再答复娘娘,如何?”
果然,他是记仇的。
苏媞月让他等了那么久,现在轮到她等了。
“好,我有耐心,只要掌印肯答应,让我等多久都行。”
虽说司礼监不吃美人计这一套,但苏媞月厚着脸皮,好歹也争取到了一些东西。
她挪了挪身子,脸颊又往他胸前靠了靠耳边传来他沉稳用力的心跳声,苏媞月双手紧紧抱在他的腰间,软绵绵的说了句:“只是我听说镇抚司刑罚残酷,我父亲年事已高,还是个文官,掌印能不能让底下的人不对父亲用刑?”
她把头埋得很低,声音沙哑,像是哭了:“如今我已答应做掌印的棋子,日后定会乖乖听话。掌印能否看在你我共事一场的面上,答应此事?”
司礼监蹙眉低头,嗅到她发间的清香,是熟悉的茉莉花香。
他顿了顿,随即开口应允:“娘娘的面子,奴才自然是要给的。”
听到这句话,苏媞月心里那块巨石,这才堪堪落下。
她又往司礼监怀里挤了挤,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好像在哭,但司礼监却听不见哭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失控……
*
苏媞月从夜阑阁离开的时候,已是深夜。
外面仍然下着雪,纷纷扬扬的从空中飘落,像柳絮,像纯白的棉花,轻飘飘的,在风中肆意飘扬。
放眼望去,整个皇宫,尽是白茫茫一片,如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想着雪天路滑,下人们抬轿子也不方便,苏媞月并未乘轿,而是走回去的。
回了锦绣宫,整个人重重的躺倒在自己的软榻上时,苏媞月才觉得踏实了许多。
只是她身子太过娇气,从夜阑阁回去的路上吹了冷风,当晚就病了。
第二天一早,苏媞月刚喝完药,青芜乐颠颠的从外面走进来,眉眼弯弯道:
“娘娘,府上托人带了口信来,说是昨儿半夜咱们老爷就被镇抚司放了,好端端的回到家里了。”
“真的?!”
琉宛和苏媞月异口同声道。
青芜笑着点点头:“千真万确,娘娘这下放心了吧?”
“没事就好……”听到这个消息苏媞月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司礼监昨天半夜就把她父亲放了?苏媞月前脚离开夜阑阁,后脚司礼监就把人放了?
可他明明说的是,考虑考虑……
原本以为,司礼监这样记仇且心思深沉的,必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放人的。
荣王一事本就是多亏了他的帮忙,这案子才了结没几天,她父亲就上奏折弹劾了司礼监……且不说司礼监是不是乱臣贼子,单单对苏家来说,他也算是恩人了吧?
所以当时苏媞月去司礼监替父亲求情的时候,看得出来他心里的不爽。
从司礼监的种种表现看来,苏媞月只觉越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了。
果然,太监的心思很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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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沉着嗓子,魅惑的说:“这一个月内,不管娘娘惹了多大的祸,奴才很乐意帮娘娘善后。”
至于这个祸可以大到什么程度呢?
萧鹤野想,就算面前这个小东西把狗皇帝杀了,也不是不可以吧?
只是,苏媞月没那个胆子……
他嘴角扬了扬,他这个可爱的小玩意,胆子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掌印说的可是真的?”苏媞月拧着秀眉问。
“真,真的不能再真了,谁让奴才今儿高兴呢?”
“那小安子的事情,掌印是不是也能跟慎刑司的人说一声……”
果然,苏媞月提这个要求难度,对萧鹤野来说简直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这就好比,萧鹤野送了一只金凤凰给她,她却只敢捡起一片小小的羽毛,问他……掌印,这个可以要吗?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
萧鹤野张嘴用牙齿咬了咬她的唇,愠怒道:“奴才这会又有点不高兴了……娘娘若是再提小安子,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还有……刚才那个好处,奴才琢磨着还是收回那句话好了。”
苏媞月怕他反悔,连忙仰着头主动凑过去,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了他的嘴。
回应她的是萧鹤野一波接着一波缠绵的吻。
还有,他那只肌肉紧实的手臂,一点点滑到她的腰间,然后解开了那条云锦腰带……
随着萧鹤野的吻一路往下蔓延,紧张羞耻和恐惧不安的情绪压在苏媞月的胸口,压得她忘记了呼吸,那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终于得偿所愿。
尝到了香甜如白玉一般的柔软。
也尝到了那颗梦寐以求的……
……
寒舟说话不好听,总是那么一针见血,一语道破。
但有句话,寒舟说对了……
萧鹤野吃了那么多年的素,是该尝尝肉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肉是什么味道的,萧鹤野记不起来了。
但是他想,苏媞月这块小嫩肉的味道,他至死都会记得。
又香又软,又甜又欲……
他甚至贪婪的想着,每天晚上,都要尝一口才好。
菀嫔和小安子这件事,好像就这样过去了。
菀嫔对此事再也没有提起过。
宫里也没有人再敢多一句嘴,关于淑妃打了菀嫔那件事。
萧鹤野真的生气了,那日苏媞月在他身边时,提了一次两次三次好多次小安子的名字,本来慎刑司次日就要放人的,结果拖了三日,小安子才回到了听雨楼。
好在,他身上除了那些旧伤,没有添新的伤痕。
照理来说,那日萧鹤野给了苏媞月那个承诺,也就是所谓的好处,现在的苏媞月有了靠山,就算在宫里横着走都行。
可她却愈发谨慎小心了。
因为苏媞月心里清楚,一旦开口求他伸出援手,自己总是要付出些东西才行的。
对于萧鹤野来说,没有平白无故的善意,有的交换和他永无止境几近病态的要求。
虽然萧鹤野总是一副规规矩矩,道貌岸然的模样,甚至每次对她做那些事情之前,他都会问,可以吗娘娘?
可以吗?
每次听到这三个字,苏媞月都觉得这不是询问或者征求意见的意思,而是威胁和强迫。
还有,不知为何,苏媞月越来越觉得,自己率先提出的这场游戏,逐渐充满了危险气息。
就好像江面上平稳行驶的船只,突然偏离了原本轨迹。因为掌舵人不是苏媞月,而是变成了萧鹤野……
苏媞月以为的游戏是,亲亲抱抱,摸摸看看……大多数时候只是暧昧和挑逗。
承元十四年。
北凉国,隆冬。
皇宫,长生殿。
夜半子时。
明黄色的龙床之上,苏媞月未着寸缕,身上只裹着一层丝绸锦被。
她一动不动,不敢走下床,亦不敢睡,只能睁着眼忐忑不安的等着。
等皇帝回寝殿,然后尽心侍奉他。
今日是苏媞月被礼聘入宫的第一天,是她的新婚夜,也是皇帝数不清是第几个的新婚夜。
所谓礼聘,和普通选秀大不相同。
凡礼聘者,皆为名门大族之后,世家之女或者官家女,是经朝廷严格筛选斟酌后挑出来才貌双全的女子。礼聘入宫者,一般直接册封,或为妃嫔,或为女官。
苏媞月入宫第一天并被封为淑妃。
人人都说,苏媞月运气好,说他们苏家祖上积德,所以才会有如此福报。
都说是福报,可若是真把这份福气给他们,他们肯定会被吓得心胆俱裂,抱头鼠窜吧。
谁人不知当今圣上,荒淫暴虐,滥杀无辜。
虽他早已年过半百,却仍风流成性,后宫佳丽万千不够他残害,他甚至把魔爪伸向臣妻良妇……
只要他看上的,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反正这天下都是他的。
本以为,入了宫,侍寝后,苏媞月的人生便只有两种可能,得宠亦或是失宠。
虽然这两种可能都不是苏媞月想要的,但事已至此,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
可万万没想到的事,这夜,苏媞月并没有等来皇帝,等到的却是另一人。
随着“吱呀”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长生殿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苏媞月心脏被吓得砰砰直跳,丝绸锦被底下的身子微微发抖,她侧过头,透过金漆龙纹屏风,只见那人慢慢走近。
她紧抿红唇,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直盯着那个身影。
可还没等那人走到,苏媞月就被吓哭了,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水,簌簌从眼眶中落下来,弄花了脸上精致绝美的妆容。
锦被底下那双葱白如玉的手指,攥紧了被子一角。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害怕皇帝,害怕这里,害怕这里的一切……
“娘娘,奴才送您回锦绣宫。”
人未到,声先至。
进来的人,居然不是皇帝?
苏媞月蹙着眉,这才看清了进来的人。
那人身量极高,面容清隽冷峻,青丝半绾,一袭青衣,玉带束腰,外面裹着玄色大氅,浑身上下尽显凉薄矜贵之气。
“你是……?”
苏媞月裹紧了身上的锦被,小心翼翼的问道。
“回娘娘,奴才是司礼监,萧鹤野。”他说这句话时,微微颔首,再抬头时那双幽深鹰隼一般的眼眸正对上苏媞月盈着泪光的眼睛。
司礼监,萧鹤野。
听到这个名字的苏媞月微微怔了怔,心底的恐惧和不安又加重了几分。
他就是权倾朝野,手握生杀,人人喊打的奸臣萧鹤野;他就是皇帝最信任的宦官,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督主,萧鹤野……
苏媞月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来的人是他而不是皇帝,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萧鹤野好像看出了她的疑问,唇角勾了勾,朝她笑了笑。
他抬手从身旁的木架上取了件月莹寝衣放在床榻边沿上,语气慵懒散漫:“娘娘,皇上醉酒现已在景仁宫歇下,奴才送您回锦绣宫。”
苏媞月愣了愣,然后从床上坐起身,小声的说了句:“那便有劳了,萧掌印。”
此时此刻,应该没人比她更想离开这里了。
这一刻,无论别人眼里的萧鹤野是多么卑鄙无耻,邪恶不堪,但在苏媞月眼里……他是来带自己离开长生殿,离开这片地狱的人。
苏媞月看了眼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萧鹤野,又默默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沿上的寝衣。
她咬了咬唇,快速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臂把寝衣拿进被子里,隔着被子,手脚麻利的将寝衣穿好,然后下了床。
彼时,正值隆冬,苏媞月来长生殿的时候,是洗干净被人用被子裹起抬进来的,现在她身上只穿件薄薄的寝衣,难不成让她裹着被子走出去?
冷是一回事,这寝衣单薄,隔着衣服别人一眼便能看见寝衣底下少女诱人的胴体,再怎么说苏媞月也是皇帝的妃嫔,这样出去……
萧鹤野抬眼上下打量了苏媞月一番,这才慢悠悠的开始解身上的玄色大氅,解开后,又轻轻披在苏媞月身上,低着头认认真真帮她系好。
这期间,苏媞月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不说话不敢动。
萧鹤野浑身散发的威慑力太过强大,靠近一点,苏媞月周身便感觉更冷了几分。
苏媞月从未见过有这般凉薄清冷之人。
萧鹤野欠身,将小臂递过来:“娘娘,请。”
苏媞月点点头,没有拒绝,伸出手指轻轻抓着他的手臂,两人一同走出了长生殿。
出了长生殿,还要沿着走廊走一小截路才到宫殿门口。
萧鹤野侧首,斜睨着她,慢条斯理的问:“娘娘失望吗?”
“啊?”苏媞月抬眸,两人视线相撞,他一直紧紧盯着苏媞月的脸,似乎想要从她惶恐不安的表情中读到些什么。
“奴才的意思是,皇上今日没能来长生殿,娘娘失望吗?”
苏媞月浅浅摇了摇头,没有张口。
这种话,不好回答,不对……是她不敢回答。
她一点也不失望,她很欢喜,不用侍寝,不用被荒淫的狗皇帝糟蹋。
可是这些话,她能说吗?她敢当着萧鹤野的面说出来吗?
答案是否定的。
萧鹤野见她粉唇紧抿,脸色苍白,尤其是那双刚刚被吓哭过的眼眸如秋水盈盈,缓缓流淌于心间。
萧鹤野突然来兴致,想逗逗她,于是拖着嗓子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也对,淑妃娘娘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可以好好侍奉皇上。”
他还说:“日后娘娘得了荣宠,还望娘娘在皇上面前替奴才美言几句。”
说到这里,萧鹤野只觉得手臂上那只纤细的手指紧了紧,应该是被吓坏了。
啧,这苏家嫡小姐娇生惯养,柔柔弱弱的,真是不禁逗呢。
萧鹤野扯了扯嘴角,眼底藏起了莫名笑意。
苏媞月手足无措,这种浑话她听了只觉害怕和恶心,一想到老皇帝大腹便便,满脸淫笑的模样,苏媞月就反胃。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遂只能无奈又软软的回了句:“多谢萧掌印吉言。”
萧鹤野低下头,暗暗笑了笑,便没有再开口逗她。
长生殿的走廊并不算长,走廊尽头就是宫门,可这一段路苏媞月却走得很艰难。
她一心只想离开这里,也想离萧鹤野远一些。
因为,对她来说,这宫里最可怕的两个人就是皇帝和萧鹤野。
快要走到门口时,苏媞月远远看见停在门口的软轿,这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瞥了一眼萧鹤野,道了一声“谢谢萧掌印”之后,逃跑似的上了软轿,匆匆离开了。
萧鹤野站在原地,直到轿子走远,消失,他才意犹未尽的转过身,往夜阑阁方向走去。
他的脑海里,被苏媞月惊恐慌张却又故作镇定的表情占据着。
他的耳边,也在反反复复回荡着苏媞月软绵绵的声音。
可她明明没有说几句话,她只说了:有劳了;多谢萧掌印;还有谢谢萧掌印……
啧。官家小姐,金枝玉叶,果然有点意思。
没走几步,发现天空中纷纷扬扬的,开始落雪了。
萧鹤野伸出手掌,很快就有几片纯白晶莹的雪花落入他掌心之中,他缓缓合上了掌,脸上露出了狡黠阴鸷的笑容。
这场雪,竟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雪。
回了锦绣宫的苏媞月突然就病了,太医去瞧了好几次也瞧不出原因,只说是因为她身体柔弱染上风寒,迟迟未愈。
*
一个月后。
皇宫,南苑。
寒风凛凛,飞雪漫天。
萧鹤野和李寻一前一后,从听雨楼走了出来。
“督主,今日皇上在光明殿大摆宴席,还特意从宫外请了永安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只为博美人一笑……这姬贵妃从入宫到现在,深得帝心,盛宠不衰,果然没让督主失望。”太监李寻弯着身子,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萧鹤野冷瞥了他一眼,薄z唇紧抿成线,没有开口。
李寻最了解他,他生性冷清,素来不喜热闹。见他面色阴沉,李寻怕说错话惹得他不高兴,于是讪讪地闭了嘴。
沿着铺满雪的寂静小路,走了没几步,忽而一阵不大不小的声音从远处传入耳边。
“轰!咣当——”
一个巨大的声响传入两人耳朵里。
“……”
“哗啦啦——”
紧接着,嘈杂刺耳的撞击声和打斗声断断续续,好像有人在闹事。
南苑位置偏僻,如今入了冬,夜里寂静无声,所以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显得很突兀,更何况这动静不算小。
“督主,好像是对面香堂。”李寻竖起耳朵听了听,指了指对面那间亮着光的香堂。
“哦?去看看……”
萧鹤野蹙了蹙眉,脸上神情分不清喜怒。
现如今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闹事?
待两人走近香堂的时候,里面没了半点声响,打斗声已然停止了。
李寻率先走上前,着手正要开门,没曾想那扇门‘唰’一下从里面被人打开,接着他就被里面两个慌不择路的女子撞倒在地。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李寻捂着自己的屁股尖声尖气的喊出了声。正欲开口大骂,可下一刻,当他看清了冲撞自己的‘罪魁祸首’,立马变了脸色。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见过淑妃娘娘,奴才失礼,奴才失礼。”
苏媞月身体一怔,也是满脸惊慌失措。
懵了片刻后,苏媞月迅速将染了血的手指藏进鹅黄色的斗篷里,缓缓后退了半步,心虚道:
“原来是李公公?免……免礼……”
她抬眼往李寻身后瞧了瞧,看到黑暗中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瞪大了双眼,犹如看见了深渊中的恶魔,她双腿软了软,险些没站稳。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倒是好……这亏心事刚做完,迎面就碰上这么一个恶鬼?
苏媞月故作镇定的扯了扯嘴角,声音却微微颤抖起来:“萧掌印也在……”
“嗯。”这个字像是从他鼻腔里哼出来的,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萧鹤野抬眸,那双鹰隼一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婉如玉的脸,双眸明亮如繁星点点,樱唇皓齿,眉眼清秀,美得不可方物。
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慌乱,加上刚才他们听到的动静,萧鹤野皱了皱眉给李寻使了个眼色,让他进香堂查探。
苏媞月扭头见李寻进了香堂,恍惚中只觉心脏狂跳,她垂眸紧紧咬着下嘴唇不敢吭声。身边的宫女琉宛紧紧搀着她的胳膊,同样被萧鹤野这凛然凌厉的威慑力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不受控制在空气中打着颤。
李寻刚进门就嗅到了空气中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察觉到不对劲,加快步伐往里走去。
果然,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见他脸朝地面,一动不动。不用想,这种姿势多半是凉了。
李寻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苏媞月和琉宛,转过身伸手把另一扇门也打开了。
这样一来,就算站在外面也能将香堂内的场景一目了然。
萧鹤野偏着头视线略过两人的头顶,眯了眯眼睛往里面随意瞥了一眼,觉得这事甚是有趣,居然有人敢在南苑杀人?
更有趣的是,这事居然和面前这位弱不禁风的淑妃娘娘有关……再看她那张被吓得惨白惨白的小脸,萧鹤野心情突然没那么糟了。
萧鹤野站在原地,望了眼苏媞月斗篷上不小心溅上殷红的血迹,暗暗冷笑了一声,说:“娘娘,您这是……偷人还是杀人啊?”
说这句话的萧鹤野,脸上带笑,话语间却带着几分寒气,让苏媞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掌印,这、这是意外。”
“哦?意外?”萧鹤野笑了笑,跟着她重复了那两个字。
“娘娘确定这是意外?”
这才刚刚过去了一个月,萧鹤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位还是那晚柔柔弱弱,娇气温软的淑妃娘娘吗?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张娇小秀气的脸,眼底尽是玩味戏谑的意思。
苏媞月点了点头,又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漆黑的眼里泛着点点光亮,萧鹤野看得出,她眼里的惧怕和恐慌。
看来他今夜不去光明殿看戏是对的,自己门口的这出好戏……难道不比那些戏班子演得更有趣吗?
“人是奴婢杀的,奴婢认罪,与娘娘无关。要杀要剐奴婢都认了,求萧掌印放过我们娘娘……”
琉宛眼看事情败露,遇上的还是这位杀伐果断的萧掌印,她知道此事肯定后患无穷。遂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罪。
她不想让主子牵涉其中,所以狠下心,试图把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反正她只是个宫女,用她的命保自己主子一命,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萧鹤野淡淡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
“琉宛,你又何必帮我顶罪?”苏媞月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道:“萧掌印,此事与她无关。”
萧鹤野听着倒是不以为然,他缓缓走到她身侧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拖着慢悠悠的语调吐出一句:“事情没查清楚原委之前,你俩谁都脱不了罪。娘娘,别怪奴才铁面无私,人命关天啊……”
他把‘人命关天’这四个字咬得很重,看得出来,萧鹤野是想要在这上面好好做一做文章了。
苏媞月浑身一怔,心彻彻底底凉透了,她低着头试图将斗篷底下的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擦干净,可无论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因为……那血实在是太多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知道,萧鹤野没有说错。人命关天,更何况那人是……
苏媞月紧抿着唇,眼里憋着委屈和无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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