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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选集陆总,夫人说这婚迟早要离

风羽轻轻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正在连载中的现代言情《陆总,夫人说这婚迟早要离》,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桑烟季郇,故事精彩剧情为:结婚三年,他对她弃如敝履,却待白月光如珍似宝。他冷落她、苛待她,他们的婚姻犹如牢笼。盛渺全部忍耐,因为她深爱陆怀序!直到那晚大雨滂沱,他抛下怀孕的她飞往国外陪伴白月光,而盛渺却双腿流血,爬着出去叫救护车……她终于释然:有些人的心永远捂不热。盛渺写下一纸离婚协议,悄然离开。……两年后盛渺归来,身边追求者无数。她的渣前夫却将她按在门板上,步步紧逼:“陆太太,我还没有签字!你休想跟别人好!”盛渺笑颜淡淡:“陆先生,我们之间再无关系!”男人眼眶微红,颤着声音说出结婚时的誓言:“陆怀序盛渺这辈子不离不弃,禁止离婚!”...

主角:桑烟季郇   更新:2024-06-18 08: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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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桑烟季郇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选集陆总,夫人说这婚迟早要离》,由网络作家“风羽轻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现代言情《陆总,夫人说这婚迟早要离》,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桑烟季郇,故事精彩剧情为:结婚三年,他对她弃如敝履,却待白月光如珍似宝。他冷落她、苛待她,他们的婚姻犹如牢笼。盛渺全部忍耐,因为她深爱陆怀序!直到那晚大雨滂沱,他抛下怀孕的她飞往国外陪伴白月光,而盛渺却双腿流血,爬着出去叫救护车……她终于释然:有些人的心永远捂不热。盛渺写下一纸离婚协议,悄然离开。……两年后盛渺归来,身边追求者无数。她的渣前夫却将她按在门板上,步步紧逼:“陆太太,我还没有签字!你休想跟别人好!”盛渺笑颜淡淡:“陆先生,我们之间再无关系!”男人眼眶微红,颤着声音说出结婚时的誓言:“陆怀序盛渺这辈子不离不弃,禁止离婚!”...

《精品选集陆总,夫人说这婚迟早要离》精彩片段


两天后,盛渺把房子卖了。
市值5000万的宅子,对方压到了2800万,沈姨大骂对方贪婪。
盛渺却咬牙:“卖!”
因为哥哥在里面等不起,除了律师费,盛家还有巨大穹隆等着去填,种种压力之下,盛渺根本没得选择。
卖完房子,她想办法见了盛时宴一面。
盛时宴,相貌英俊矜贵,从前走到哪都有一票名门千金追着跑,此时却略显憔悴,他与盛渺隔着一道玻璃说话。
去找一个叫孟燕回的律师。
渺渺,他能帮我,也能帮你。
……
盛渺想问清楚,
但时间到了,盛时宴要被带走。
他看着妹妹,目光流露出太多的不舍。他的妹妹盛渺,自小就是盛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现在却要为家里东奔西走。
盛时宴看了报纸,
盛渺的处境,他一清二楚。
临走时,盛渺站起来抓着栏杆,用力的指关节都发白了:“哥……哥……”
盛时宴食指点唇,无声说了两个字——
保重
盛渺目送他被带走,许久,她慢慢坐下来。
孟燕回……
对,她一定要找到孟燕回。
……
盛渺才走出看守所,就接到那家培训机构的电话,对方很恭敬客气地叫她陆太太,说他们那边暂时不缺人了。
盛渺听完,安静地挂上电话。
她猜这是陆怀序的意思,他在逼她回去。
她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陆怀序对她日久生情,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侍候他的妻子,需要一个稳定陆氏股市的门面。
她盛渺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手机响起铃声,她拿起看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却是陆怀序打来的。
他的声音一贯的冷淡清贵:“盛渺,我们谈谈吧!”
正午,
九月的艳阳,却暖不了盛渺的身子。
半小时后,盛渺走进陆氏集团大楼,秦秘书亲自在楼下接的人,一直将盛渺送到顶层总裁办公室。
推开门,陆怀序正在看文件。
日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打在他身上,烘托得他有如神祉般俊美,他生得好看,举手投足都极为赏心悦目,即便是秦秘书也多看了一眼。
“陆总,陆太太过来了。”
陆怀序抬眼,目光在盛渺身上掠过一圈。
一周未见,她仍是纤细好看的,但添了三分憔悴。
陆怀序并未心软,他对盛渺向来铁石心肠。
他看向秦秘书,下巴轻抬:“先出去!把门带上。”
等到秦秘书出去,
陆怀序才又看着盛渺,语带轻嘲:“一周了,终于见着陆太太了!怎么不过来坐?从前你不是最喜欢做个点心,想着办法送过来……不记得沙发的位置了?”
“陆怀序,我来不是跟你叙旧的。”
……
陆怀序盯着她瞧。
片刻,他冷笑:“那就是来求情的?”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根香烟来,点着抽了一口。
这过程,他的眸子一直直勾勾地望着她。
陆怀序这样看女人时,很性感。
薄薄烟雾升起,他淡声开口:“你来之前,我帮你算了一笔账,按盛家现在的情况,你每月至少要挣三四万才能攒够你爸的医药费,当然,这还包括你卖婚戒的钱!”
盛渺面无表情:“只要陆先生高抬贵手!我总有办法。”
“陆先生?”
陆怀序嗤笑:“上周吧,你还在床上搂着我的脖子,舒服得像小奶猫似的叫陆怀序……怎么,才几天就变成陆先生了?”
盛渺知道,他是不肯放过自己了。
她声音放得很轻:“陆怀序,你对我并没有感情!离婚我什么都没要,你并没有什么损失,是不是?你大可以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结婚……”
陆怀序捏着香烟,盯着她瞧。
他冷笑:“然后呢,让你顶着前陆太太的名号,到处给我戴绿帽?”
他说得难听。
盛渺也被他激怒了,她声音嘶哑:“如果你不肯离婚又不肯放过我,那我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陆怀序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盛渺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已经来到她身边,他捏住她精致的下巴,贴住她耳骨危险逼问:“你是说去卖?”
盛渺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没否认。
陆怀序不怒反笑,他贴近她,像是情人间的喃语:“你能卖给谁,在B市这个地方你顶着陆太太的名分,看看有谁敢要你?再说,你能受得了别人碰你吗?男人买女人都是直接上的,就像我们结婚那一晚,疼成什么样儿了……你忘了?”
盛渺面色苍白。
她怎么不记得,新婚那晚陆怀序为了报复她,十分粗暴。
那晚,盛渺差点被他弄死。
陆怀序见好就收。
他松开她,温柔轻摸她的脸蛋:“回来当陆太太,我们还跟从前一样。”
盛渺纤细的脖颈,绷得很紧。
蓦地,她看见对面整片书柜里,放着一把锃亮全新的小提琴。
盛渺记得八卦报道过,陆氏总裁为了红颜一笑,斥巨资2000万买下天价小提琴。
原来,就是这把……
盛渺笑了,跟从前一样?
跟从前一样当他床上的玩物,跟从前一样每天侍候他讨好他,却得不到一点点关心和尊重,哪怕是他的秘书都可以给她脸色,跟从前一样……跟旁人共享丈夫吗?
这样的从前、这样的男人,她都不想!
盛渺笑意渐淡,她一字一字开口:“这个陆太太,你找别人当吧!”
她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下一秒,身子被人抱住。
陆怀序搂住她细腰,英挺面孔凑在她耳根后面,带着淡淡须后水的纯男性体息,轻易能让女人情动。
盛渺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陆怀序嗤笑一声,修长手掌覆住她薄薄的身子,三两下就攻略下城池。
盛渺微微仰头。
穿着高跟鞋的细腿,白皙纤长,止不住打颤……陆怀序太了解她的身子,平时若是他兴致好,存心狎玩取悦,盛渺便敏感得像一汪春水。
就像是现在这样儿!
陆怀序紧抵着她的纤背,他手上动作撩人,嘴上也没有闲。
“离婚?离了婚谁来满足你?”
“这么浪!一般男人哪能轻易满足得了……嗯?”
……
盛渺听得羞耻,她拼命挣扎。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当了三年的陆太太,她最清楚不过。
陆怀序在外面一副斯文生意人的样子,在床上却粗鲁不堪,他最喜欢做那个事的时候弄得她又哭又叫,有时盛渺都觉得他有心理方面的病,喜欢凌虐女人。
陆怀序越来越过分。
盛渺终于忍不住,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空气凝结了,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动手,大概也是矜贵的陆总头一回被女人扇耳光,而且对象还是他从前最温顺的妻子。
陆怀序脾气不好,当下就冷下脸来。
那些火热瞬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是方才的情动,不过是一场幻觉。
他扣住她精致的下巴,凑近她,声音冷得能抖出冰珠子。
“出息了!会打人了?”
“真想跟我离婚?”
“盛渺,三年前,你处心积虑地想嫁我,三年后,又是你处心积虑地想离开我!你是觉得陆家大门可以随便进进出出,还是我陆怀序脾气好,可以让人轻易摆布!”
盛渺一顿,全身冰凉。
终于,陆怀序说了实话。
他恨她盛渺,他恨盛家,他也恨盛时宴。
他恨那场意外,让他迫不得已娶她。
所以,结婚后他在床上折腾她,他极少做前戏,他最喜欢看她崩溃哭泣的样子……
所以,盛家倒了以后,陆怀序明明有能力帮忙,但是他一直袖手旁观。
盛渺没再解释从前的事情,
她只是颤着嘴唇,说了一句:“陆怀序,从前是我不知轻重,喜欢了你!”
以后,不会了……
说完,她开始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
真丝衬衣扯开了几颗扣子,裙摆也被撩到腿根处,肉色的薄透丝袜更是被褪到了膝弯处……
实在靡靡不堪。

小说《陆总,夫人说这婚迟早要离》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盛渺再跟他闹,再想离婚,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何况,她是真的饿了。
鱼片粥很香也很软,盛渺喝完一碗,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
落地窗前,
陆怀序斜倚着墙壁。
暮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五官越发英挺轮廓分明,加之修剪整齐的发梢、考究的穿着,本钱十足。
他点了根香烟但没有吸,夹着香烟的手腕伸在窗户外头,任那灰色烟雾被晚风吹散。
卧室里,亦带了些许淡淡尼古丁的味道。
跟陆怀序身上气息,融为一体。
盛渺喝完粥,陆怀序将香烟熄掉,转身看着她:“奶奶打电话让我们回去看看,你怎么说?”
陆怀序奶奶对盛渺很好。
盛渺也不忍心伤老人家的心,但是她跟陆怀序离婚,奶奶早晚是要知道的。
她斟酌了下说:“陆怀序,你跟奶奶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
陆怀序目光灼灼:“跟她解释,你要跟我离婚所以不能去看她?这么急,怎么……怕耽误你的好事儿?”
盛渺懒得跟他解释。
她起身,想换衣服走人,但是陆怀序不让她走。
他一只手捏住她细细的手腕。
盛渺的手腕很细,陆怀序轻易捏住了,他的表情带了一丝讥诮:“有偿服务吧陆太太,一次20000怎么样?”
盛渺没能挣开他。
陆怀序捞起她的手机,按着她的手解开手机锁,将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转了20000给她。
转完,他还埋汰:“你在路靳声那儿拉一晚的琴,也不过2000块。”
盛渺淡淡嘲弄:“你给白筱筱放一次烟花,至少100万吧!”
“什么意思?”
淡淡暮光中,陆怀序低头看她又低声问了一次:“盛渺,什么意思?”
盛渺有些羞恼:“没什么意思!陆怀序你放开我!”
陆怀序却更用力了些。
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那里头的热度能将女人看得腿软,良久,他将她拖得更近了些,盛渺几乎是被迫抵在了他的胸口,隔了一层薄薄衬衣料子她能感觉到他鼓动的胸膛……
带着男性须后水的气味,喷洒在她耳根处。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有意思?”
明明是陆怀序在问,但他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回答,因为下一秒他已经按着她的手按开他的皮带扣,接着裤扣被解开……
盛渺微愣了下。
柔软的红唇被他含住,陆怀序搂着她细腰,跌跌撞撞地半跪到沙发上。
他急切地跟她接吻,
在那些撩人的动作里,陆怀序毫不克制地喘息着。他抵着她的额头,高挺鼻梁亦抵住她轻蹭,肉贴着肉的触感带了一抹湿意……
这一场情事来得猝不及防。
盛渺没有准备,陆怀序也是。
此时他无法思考只想跟她尽情接吻,做男人跟女人的事情……他心底模模糊糊地知道,除了身体上的发泄还有点儿别的。
他第一次,对盛渺产生这种感觉。
他想看她,双目含水,软在他身子底下的样子。
想听她叫的声音。
灼热的吻,流连在她的耳畔,他微哑的声音带了些许的湿意,撩人至极:“做一次!”
盛渺神智清明了点儿,她怎么肯?
伸手抵在他身前,左右摆动着脑袋躲避着他的吻,就连嗓音都添了几许成熟女人的软媚:“陆怀序,我们不能再做这种事情。”
但此时,陆怀序哪里忍得住?
他占着她的红唇,理直气壮:“怎么不能?陆太太,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盛渺就在他怀里。
昨晚他憋了一晚上,现在他不打算放过她了……
陆怀序享受着软玉温香,他低了头专注地看她,看她被他弄得手脚发软的样子。
男人都有劣根性,女人越是求饶,男人就越想欺负。
陆怀序也不例外。
他捧高她的身子,抵住,黑眸定定锁着她,说出来的话很骚:“嘴里说不要,身体却诚实极了!陆太太,真想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荡得不行!”
盛渺气得要命。
一开口,声音却沙哑不堪:“你也好不到哪去!”
陆怀序又低头吻她。
陆怀序正处在男人最好的年纪、血气方刚,又有财富身份加持,想倒贴他的小姑娘一大把,但没人知道他在床上的样子。
永远强势!
半强迫的情事,总归不是很愉快,盛渺一直不肯。
两人拉扯间,门口响起敲门声。
大概听见里面动静,佣人还是有些犹豫的,声音也放得略低:“先生,亲家奶奶打了电话过来,问太太是不是在这儿!……我怎么回?”
卧室里,动静停下。
盛渺一把推开陆怀序,撩了下汗湿的长发,对着外面说:“就说我马上回去。”
佣人应了声。
片刻,外面响起脚步声,渐行渐远。
盛渺起身默默地整理衣服,一会儿她有些羞恼地问:“我穿来的衣服呢?”
“昨晚干柴烈火的,撕了。”
陆怀序靠在沙发上,也不管身上长裤半解样子不堪,他倾身拿了烟盒和打火机,抖出一根夹在修长指间。
他的黑眸盯着盛渺。
半晌,冷嘲出声:“衣柜里不是有?怎么……不想当这个陆太太连衣服也不想沾了,那你刚才在我身子底下不也叫得挺欢?”
盛渺不想听他耍流氓。
她去衣帽间,挑了套最普通的衣服换上,拿了手机就要走。
陆怀序却跟着起身:“我送你!”
盛渺拒绝了:“都要离婚了,何必还这样献殷勤!陆怀序,昨晚就当是个意外,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话音落,她手腕被他捉住。
明显,陆怀序心情不太好,他没有出声只是把她拽着下楼。
大厅里,佣人正在做事情。
根本不敢多看,低头假装默默做事。
盛渺被陆怀序丢进车里,他跟着上车,因为心里有气车门都甩得很响……若是过去盛渺必定很在意,但是此时她却只是靠在椅背上,思忖着他大概是欲求不满或者是在白筱筱那里受了气。
想起那个人,盛渺有些心堵。
她的手掌被人握住,耳畔,是陆怀序淡淡的声音:“在想什么?”


季郇在他怀里颤抖。
她陷入了回忆,过去三年,那些不怎么好的回忆。
她的生理机能,几乎失能。
桑烟正要一举占有,手机持续响起。
他不耐烦地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秦秘书打来的,斟酌了下桑烟还是接了电话但语气不太好:“这么晚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秦秘书声音焦急。
她说:“陆总,白筱筱她来B市了!”
桑烟微微皱眉,他看了一眼季郇后曲腿起身,走到外面接电话了……但方才秦秘书那句话季郇还是听见了。
白筱筱回到了B市。
桑烟终于让他的情人,登堂入室,这对于季郇这个名义上的陆太太其实是莫大的羞辱。
约莫两分钟,
桑烟从外面进来,神色微紧。
白筱筱高调回B市,被记者围在机场,不慎摔倒腿又断了一次……而白筱筱的父母跟记者宣布,说白家是陆氏集团的姻亲。
这无疑是个大丑闻。
桑烟得亲自去处理,顺便也处理一下白筱筱。
他着衣时,看着无力趴在床上的季郇,语气淡淡的:“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先睡吧!明天早晨我回来送你。”
季郇背对着他,没有吭声。
桑烟拿外套时又看她一眼,这才匆匆离开……片刻,外面院子里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
季郇知道今晚他不会回来了。
她不禁想起从前。每次桑烟去H市看望白筱筱,她都很介意,甚至彻夜难眠。
但现在,季郇发现自己不在意了。
他的冷淡他的恶劣,他所有待她的不好,她都不在意了。
不爱桑烟,真的会轻松很多……
……
天微微亮,松山医院VIP病房。
白筱筱穿着蓝白病服靠在床头,她看着桑烟的杏眼里,满是爱慕。
桑烟倚在沙发里,刷着手机。
他在看季郇有没有给他发微信,等了半天,没有!
这时,秦秘书推门进来。
她走到桑烟身边,倾身低语:“媒体那边都打点好了,陆总放心,不该写的东西一个字也不会流出去!”
桑烟看她一眼,收起手机。
他正要说话,病床上的白筱筱看他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陆先生,我爸爸以为我们在谈恋爱……他以为我们会结婚,他才这样说的!”
桑烟还未说话,
秦秘书忍不住怼了:“白小姐,你似乎忘了陆总结婚了?你从哪点觉得陆总在跟你谈恋爱,又从哪点以为陆总会娶你?”
其实平时,秦秘书对白筱筱不错。
她喜欢用白筱筱刺激季郇。
但是,当白筱筱绿茶地试探桑烟的态度时,秦秘书忍不住了,她不能容忍这么低档次的女人在心里染指桑烟。
她明显激动,桑烟睨她一眼。
秦秘书想起他上次的告诫,她抿紧嘴唇,退后一步。
白筱筱很会看眼色。
她颤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秦秘书你误会我了,我从未觉得在跟陆先生谈恋爱。我知道陆先生有太太的,他对我好……只是因为当年我无意中唤醒他。真的……我只想治好腿,只想着能跟魏老师学习。”
“其他我真的不敢想。”
“秦秘书,你不会拦着我吧?”
……
秦秘书快要气死,现在,她终于知道白筱筱的厉害。
句句无辜,但句句针对自己!
秦秘书看向桑烟,想知道他的意思。
大晚上的桑烟本来就不高兴,白家又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他看着白筱筱那张清汤寡水的脸,语气很淡:“这两件事情结束前,请你的父母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有个数!”
白筱筱纤指握紧。
但面上,她仍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我明白的陆先生!”
桑烟起身离开。
门外,白家父母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看见桑烟出来便想搭话,但嘴还没有张开桑烟就走进了电梯。
秦秘书瞪他们一眼,跟着进去。
电梯里,只有桑烟跟秦秘书,液晶屏上红色数字不断往下。
桑烟忽然问:“为什么安排白筱筱到松山医院?我记得季郇的爸爸就在这间医院就医。”
秦秘书心头一紧。
随即,她立即解释:“陆总,这真不是我的意思!我赶到机场时,救护车已经把白筱筱拉到医院了!白筱筱明天的手术,陆总过来看望吗?”
话音落,电梯门打开了。
桑烟先走出去,只丢下一句话:“我又不是医生!”
秦秘书跟上去。
桑烟坐进车里,黑色宾利的车窗降下,他微微侧头对秦秘书说道:“等魏老师抵达B市,安排我跟他吃饭。”
秦秘书知道,他是想引见白筱筱。
她不禁多了句嘴:“陆总,我听说魏老师有心仪的学生了……我怕这事儿成不了!”
桑烟低头刷着手机。
闻言,他有点儿漫不经心的样子:“是谁让魏老这么看中?”
秦秘书笑得勉强:“具体不知道!但是魏老师公开表示过,对这位小提琴手的欣赏……直言要好好培养她。”
桑烟抬眼,看着自己的秘书。
半晌,他语气淡淡:“那就考验下魏老的……高风亮节。”
……
七点半,桑烟回到陆家大宅。
奢华餐厅,飘满了早餐的香味。
陆夫人穿一身贵气衣裳,坐在餐桌前指点着佣人做事,余光扫过儿子欲往楼上走,就叫住了他不咸不淡道:“她已经走了!”
桑烟脚步一顿。
他转身走到餐桌前,坐下,佣人殷勤地帮他铺好餐巾。
见儿子不准备说什么,陆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我听说昨晚睡到半夜,你出门处理白筱筱的事情了?桑烟,其实我不太想管你的私事,但是现在外面都在传你跟季郇要离婚了!”
她顿了下:“季郇再不济,也比白筱筱强上太多。”
桑烟喝了口黑咖啡,对佣人道:“下次记得不要放奶精。”
佣人连忙称是。
桑烟这才看向自己的母亲,语气淡淡的:“我没准备离婚!另外……我对白筱筱也没有那个意思!”
“但她有那个意思!”
提起白筱筱,陆夫人满脸不屑:“她是乌鸦想变凤凰!”
桑烟没搭话。
陆夫人也不想跟儿子关系搞太僵,她拿起一张请帖,在桌面上轻轻推向桑烟:“周四李太太有个宴会,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带着季郇过去秀个恩爱,打破离婚的传闻。”
李太太?
桑烟接过看了,确实是旭日集团李总的太太。
最近李总有个项目,桑烟正在竞标。
估算有一半的机会。
这个节骨点上,这个宴会就显得特别重要,桑烟想也不想地说:“我带秦秘书过去吧!最近有个项目,带她去用得着。”
再说,桑烟也不想让季郇沾染生意场上的事情。
陆夫人很不赞成:“秦秘书再能干也只是秘书,哪有男人参加宴会带秘书去的?”
但是桑烟已经决定了。
他对那个项目,势在必得。


桑烟开车回了别墅。
佣人见他回来很意外,她们不知道季郇住院的事情,只以为男主人出差去外地了。
佣人打开车门:“先生是回来吃饭的?厨房不知道先生回来,现在准备的话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样子!”
桑烟神情略带疲倦:“弄几样清淡的就行。”
佣人连忙去办了。
桑烟下车,走进别墅大厅,家里佣人很上心,他几天没回来依旧窗明几净。
桑烟忙碌了一夜,准备上楼冲个澡,但是才推开主卧室的门,他便看见床头挂着的巨幅结婚照。
照片里,季郇笑得甜蜜动人。
当初他们结婚仓促,他又不喜欢她,所以根本不愿意陪她拍照,这张照片是季郇花了80万请人合成的。
桑烟笑她自欺欺人,季郇却说他好看。
她说他好看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辰大海。
但是如今,她却哭着求他放过她。
她说他憎恶她,她说不想再互相折磨,她说她想当普通人不想再当他的陆太太……桑烟觉得季郇没说错,到现在他都没有原谅她。
现在,他就更不能原谅她了——
他还没有释怀,她却想走!
桑烟站在床尾静静望了照片许久,这才走进衣帽间拿浴衣洗澡,找东西时,他依然不顺手花费很多时间……没有季郇的生活,他其实很不习惯。
他心中也隐约觉得,自己太在意季郇了。
哪怕是恨,都太过于在意了!
从前,他跟季郇生活在一起,她每天在他面前晃,她甚至每晚都躺在他的床上由他摆布,只要他有需求他随时就能享用她细腻白嫩的身子,但那时……他工作时不会想到她,他睡觉时也不会想到她,他更不会在意她哭不哭。
他太在意了!
这对于桑烟来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何况这个人,是季郇,是他憎恨了三年的季郇。
……
桑烟洗完澡,佣人饭还没有做好。
他便靠在季郇惯常坐的梳妆台前,点了根香烟,淡淡地吸。
季郇离开,东西没有带走。
梳妆台上放满了瓶瓶罐罐,他记得她每晚洗澡后几乎都要坐这儿捣鼓好半天的,……所以季郇拥有一身柔细的肌肤,手感很好。
桑烟看了会儿,拉开小抽屉,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结果,里面不是保养品。
而是一本淡粉的日记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桑烟轻轻翻开——
日记本上小字密密麻麻,都是18岁的季郇对桑烟的喜欢,那些言语直白热情又充满了傻气。
桑烟一天都没有理我!
我送的小点心,他看都没有看,他是不是讨厌我?
他讨厌我,为什么我例假弄脏了裙子,他要将外套借给我……他是不是也偷偷喜欢我?我不管,明天桑烟肯定会喜欢我!
……
桑烟翻到了尾页。
日期,是盛家破产的日子,也是盛时宴进看守所的日子。
桑烟记得,那天季郇接到电话,
她没有经过事儿,眼里带着水汽,望着他无意识地轻喃:“桑烟!”
他知道,她想求他帮忙。
可是婚姻中的冷落她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开不了口,她只能无助地用目光乞求丈夫的怜悯,而那天桑烟正要往H市出差。
他提着行李下楼,季郇细白手指,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她都要哭出来了。
桑烟并不打算出手,因为他不爱季郇。
她再哀求,他还是坐车离开了。
他在H市待了大约一周,也是这一周白筱筱完成了腿部第一次手术,也是这一周媒体将他跟白筱筱的关系挖出来,也是这一周他第一次传出了婚内桃色新闻。
他出差回来那天,
季郇没有提娘家的事情,她如同往日那样给他收拾行李箱,放洗澡水……桑烟洗完澡后把她抱到床上做了两次,那次是他们婚后最沉默的房事,全程他没有出声,季郇也没有,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压抑着身体的愉悦,不愿意叫出声来。
因为觉得罪恶!
云雨过后,他靠在床头吸烟。
季郇小声跟他说需要钱用,桑烟侧头看了她一会儿,给她开了一张10万的支票。
一年多了,桑烟却还记得。
当时季郇的手指颤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张支票。
桑烟想,应该是从那一刻起,季郇对他就没有爱也没有喜欢了吧!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从桑烟的小妻子变成了陆太太……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桑烟的回忆。
佣人的声音响起:“先生饭菜好了,您现在下楼用餐吗?”
“待会儿就下来!”
桑烟应着,目光却看着日记本上最后一行字,也是季郇写下的最后一笔少女心事,很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在桑烟的世界里回荡了个震耳欲聋。
桑烟永远不会喜欢我了!
……
桑烟反复看了很多遍。
最后,他摸出一根香烟来,却未点上。
他在想,季郇写下这几个字的心情。
外头,又传来佣人的声音:“先生您睡着了吗?刚刚宅子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老太太想见见太太哩,问您什么时候带回去陪老太太说说话。”
桑烟将日记本放回去。
他换了套衣服下楼吃饭,吃饭时佣人又小心翼翼提起方才的事儿,她还特意加了一句:“今天是太太的生日呢!往年这天,家里都要特意下碗长寿面哩!”
桑烟手上筷子一顿。
他抬眼问:“今天是季郇生日?”
佣人脱口而出:“是的呢!先生不记得?”
说完她就想起先生太太的感情不好,先生还在外面养小老婆呢,听说前一阵子还为小老婆生日放了一晚的烟花。
佣人不禁后悔多嘴。
桑烟没有责备,
一会儿,他忽然说:“去厨房下碗长寿面!”
佣人以为他们夫妻感情转暖,很高兴,立即就去厨房下面了。一会儿就将一碗长寿面给端了上来,是苏式细面,汤头上撒了一层细细葱花闻着很香。
桑烟安静将寿面吃完。
他想,这是他第一次给季郇过生日,但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季郇觉得痛苦,她想离婚。
如果说这是季郇要的,那么他便成全她吧!
他想,这世上女人那么多,适合当陆太太的应该也不少,他何必执着于三年前的那点儿事情再将季郇绑在身边……他不爱她,实在没有必要!
是,没有必要!


陆怀序应该是从公司来的。
三件套英式西服,被他穿得好看至极,年轻英俊但眉眼间又透着成功男人特有的魅力。
不少年轻女孩,偷偷看他。
这些爱慕目光陆怀序早就习惯了,他直接走到盛渺面前,抬眼看着电影巨大的海报:“想看这个?”
盛渺悄悄捏紧手里的电影票。
她浅笑否认了:“只是想来买一杯可乐!”
陆怀序黑眸深深。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倒是亲自给她买了一杯,付钱的时候他像是很随意地说:“从前你好像不爱喝这个。”
盛渺淡笑:“人是会变的!”
陆怀序将可乐递给她,笑笑:“那要一起看场电影吗?”
这是首次,陆怀序提出约会的邀请,若是从前盛渺大概会感激涕零,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但现在,她却懒得敷衍。
只是她也知道,她的丈夫并不好打发,正面拒绝无疑是不明智的选择。
盛渺唔了一声。
她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说她去买票,只是陆怀序接袋子里没接牢……于是装着内衣的购物袋掉在地上。
几件黑色蕾丝内衣,散落一地。
还是C罩杯的!
在周围人看见之前,陆怀序迅速将东西收了回去,再次注视她时,他英挺眉眼写满了深邃:“刚刚买的?”
盛渺拿着可乐,一手挽住他的手臂。
她软声低语:“刚刚跟林萧一起买的!陆怀序,你喜不喜欢?”
陆怀序眸色更深。
婚后,盛渺极少在他面前卖弄风情,一方面是他的冷落,另一方面是他在私底下向来强势,她根本不需要卖弄……此时明知她刻意,但他还是被轻轻撩了一下。
陆怀序拍了下她的臀,嗓音慵懒。
他说:“陆太太你学坏了!”
……
电影没有看成,陆怀序带了盛渺回家。
司机开的车。
坐上车,陆怀序就迫不及待跟盛渺接吻,他按了前方红色按钮……车内挡板缓缓升起,阻隔掉司机的窥视。
车内温度攀升,
陆怀序声音热热的:“回家把内衣试给我看……嗯?”
盛渺轻抚他英挺面容,声音柔软:“陆怀序,你提前下班,就是为了做这个事情?”
陆怀序稍稍停下。
他握着她的小颈子,黑眸深邃。
其实他们两个心知肚明,他过来看他的陆太太有没有红杏出墙,而她这个陆太太心不在家里。
只是,彼此没有揭破罢了!
盛渺从身边的座椅上,拈起一根细长的发丝,是染过的带了些茶栗色。
盛渺嗓音浅淡:“不像是秦秘书的发色!况且秦秘书的身份一般不会坐后座,司机每天都会清理内饰,所以我猜上午白筱筱坐过你的车子了……陆怀序,我不过问你的私事,但是我想夫妻间最基本的尊重,你得给我!”
她差点儿,就说他跟白筱筱偷|情了。
陆怀序睨她一眼,冷哼:“只想说这些?”
盛渺仍是温婉模样:“陆怀序,如果我过问有用的话,我们之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子!如果你一定想要我吃醋的话,那我现在要求你跟她断绝来往,你做得到吗?”
陆怀序轻捏她的下巴。
他对白筱筱并没有男女之情,无所谓见不见,他只是因为过去的情分替她把腿治好,再把她扔给魏老师就完事儿了……然后两不相欠。
但这些,他不想跟他的陆太太解释。
做了三年夫妻,盛渺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现在,根本就不在意他!
要不然,怎会千方百计卖弄风情,只是为了不跟他一起看场电影……盛渺现在厌恶他到,连场电影都不愿意一起看了。
从前她对他的喜欢,都被狗吃了!
……
因为心里不痛快,回到家里,陆怀序就有些挑三拣四。
平时,他对佣人还算宽容。
但是晚餐的时候,他却说饭菜不合胃口……佣人有些惶恐却不敢吱声。
盛渺知道,他的火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不想佣人为难便轻声对陆怀序说:“你不喜欢这些,那我去厨房做两道你喜欢吃的菜。”
陆怀序没有吱声。
他身子靠到椅背上,又从衣袋内摸出一根香烟点上,半晌才开口:“行吧!”
盛渺上楼换了衣服,去厨房做菜。
佣人过意不去。
她在盛渺身边打下手,一直在抱歉:“真不好意思太太,以后我会努力做好事情的,不叫先生为难您!”
炽白灯下,盛渺神情温柔。
她说:“陆怀序挑剔,我也不是头天才知道的,不算什么更不怪你。”
佣人仍是难过:“可是您是太太,不该做这种下人做的事情。”
盛渺不在意的笑笑:“只是做事罢了!在这里是做,在别的地方也是做……都是为了生计没有该不该的!”
佣人这才稍稍宽心……
两人说着话,未发现厨房门口,陆怀序一直站着。
他听见盛渺说在这里也是做,在别的地方也是做……原来,她是真的不把这里当成家,她真是把陆太太当成一份工作来做,就像是那晚她对黎睿说的那样,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盛渺做了两道陆怀序喜爱的菜。
陆怀序却只动了两筷子,但没说什么……
他明显不高兴,吃完了就去书房处理公事了。盛渺没去猜他的心情,她如同往常那样泡了澡,坐到梳妆台前抹保养品……
这时,陆怀序推门进来。
他走到盛渺身后,她听见脚步声,在镜子里跟他对视。
她以为,陆怀序被她惹恼总是要将气出在床上的。但是出乎意料,陆怀序盯着她看了几秒后就走进了衣帽间……
大少爷脾气挺大,门被甩得巨响。
盛渺想着林萧的话,她挺赞同的,陆怀序大概是提前更年期了!
这晚,陆怀序没跟她发生关系。
但也搂着她睡,霸占着她的身子……手掌摸了挺久。
夜里,盛渺睡熟了。
陆怀序却突然睁开眸子,他在月光下打量盛渺,她睡时仍是恬淡的样子……让人恼恨!
半晌,他翻身下床走进洗手间。
踩开垃圾桶,他从里面挑出一张硬质纸张来,那是一张电影票。
下午五点的《前任4》。
陆怀序盯着看了许久,轻嗤一声:盛渺真当他是傻子!


大约是白筱筱太高调,终于还是惊动了陆夫人。
陆夫人找上了盛渺。
当时,盛渺正在一家超商表演,身上穿着演出公司租来的廉价礼服,拉小提琴的手也贴了好几个创口贴。
如果不说,谁能想到这是陆氏集团的少夫人?
陆夫人站在台下,神情有些严厉。
盛渺看见她,指尖一顿,但随即她就专心拉琴。
中场休息时,陆夫人走了过来语气冷淡疏离:“外面有家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说完人就离开了。
盛渺继续擦琴。
旁边的同事不放心,凑过来低声说:“盛渺,你是不是有麻烦了?刚才那女的看着不好惹的样子!”
盛渺摇头淡笑:“没事!是认识的一个……长辈。”
那人半信半疑。
盛渺换了自己的衣服,去门口的咖啡厅。
陆夫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因为太贵气,所以很显眼。
盛渺过去坐下。
陆夫人给她点了一杯柠檬水,淡淡道:“喝咖啡对皮肤不好。”
她又看着盛渺的衣着,忍不住责备道:“你要体验生活,我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乐团!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个陆太太该来的吗?还有……你身上穿的什么衣服,在陆怀序回来之前,必须一切回到原位!真是乱了套了。”
她说了许多。
盛渺就安静地听,末了她很淡地笑笑——
“我觉得这样很好。”
“还有,我跟陆怀序要离婚了,他去了哪您难道不清楚吗?”
……
陆夫人一窒。
这是盛渺首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而且盛渺没有叫她一声妈。
过去,不管陆怀序怎么冷淡她,盛渺见了她都是很尊重的。
一时间,陆夫人有些不习惯。
盛渺索性把话说开了:“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所以您今天过来找我,我挺惊讶的,我一直以为您比较希望我跟陆怀序离婚。”
陆夫人静静打量她。
许久未见,盛渺是不一样了。
不再唯唯诺诺,变得伶牙俐齿。
但陆夫人毕竟在上流圈子几十年,自然有些手段,闻言她笑了。
笑得风轻云淡。
片刻,陆夫人收起笑意:“是,我确实不大喜欢你!长得太漂亮了……太漂亮的女人不好!但是相比之下我更不喜欢白筱筱进门,那种乱七八糟的出身也敢肖想爬进陆家大门。”
她蓦地又笑了下:“不过她没机会了!腿断了又离过婚,平常的男人都不会要,何况是陆怀序!”
盛渺听了全身恶寒。
陆夫人却是从从容容。
她轻摸盛渺的脸蛋,低叹:“你很美!难怪陆怀序恨着恨着,都放不开手了!”
说完,陆夫人起身。
她环顾四周,淡淡道:“我会跟陆怀序谈谈!让他接你回去。”
末了她又挺嫌弃:“这里不适合你!”
陆夫人走出咖啡厅,外头,早有一辆黑色房车在等着。
司机恭敬打开车门。
陆夫人坐上车后,靠着奢华椅背缓缓舒了口气。
她知道盛渺怎么想的。
无非是不自由、如豢养的宠物,丈夫不尊重自己……可是谁不是从那样子过来的呢?又有谁年轻时不是容色倾城,依旧栓不住丈夫的心。
盛渺还是太年轻、太冲动!
想到这个,陆夫人又是一阵嫌弃,她靠窗而望……却看见一个人熟悉的人。
成熟英挺,气质出众,在人群中相当耀眼。
但是在陆夫人眼里,却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她喃喃自语:“这个小杂种!”
前头开车的司机,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夫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字眼,他一定是听错了。
……
陆夫人离开。
咖啡厅里,盛渺独自坐了几分钟。她没有时间去哀悼什么,因为她很忙,忙于生计忙于奔波。
深夜,回去时下起了雨。
怕小提琴淋湿,盛渺脱了外套包着,快步跑向公交站台。
她难得舍得打车。
但是下雨天,车很不好打,站在阴雨绵绵的深夜半小时……盛渺冻得发抖,最后准备跑回去。
但才跑了两步,她看见了陆怀序。
正前方,水光陆离的马路边上,停了一辆黑色锃亮的高级车子。
车窗半降,露出陆怀序那张矜贵的脸。
他穿着一袭黑白经典西装,样子像是从哪个正式场所才出来的,全身带着一抹淡淡的松弛感……衬得盛渺更为狼狈。
隔着雨夜,四目相对,静静凝望。
盛渺冻得双唇颤抖。
她的手死死抱着小提琴,像是抓住生命里最后一根浮草……她心里清楚,这是陆怀序给她的台阶。
现在,她只需要服个软,坐上车。
她马上会有干净的毛毯和热水,明早不需要再去商场表演,她会在豪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当回那个陆太太。
但,那不是她要的!
盛渺站在雨里,静静与他相望。
雨势渐大,沾湿了眼睫,也模糊了彼此的目光。
约莫一分钟时间,她单手挡着头顶,在雨里向前奔跑……
雨水溅起,溅在名贵的车身。
她与他,在雨夜错身而过。
深夜的街头,盛渺在雨中奔跑的声音,一声声敲在陆怀序的心里……淡淡的,闷闷的。
他没有下车,他任由盛渺擦身而过。
他看见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见她漂亮的手指贴上了医用胶布,他看见她身上朴素的衣裳,也看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但即使如此,盛渺也没有向他低头。
雨,继续下……
车挡玻璃前,雨刮器不停左右摆动。
车内,司机跟一旁的秦秘书都默不作声,因为都看得出来陆怀序心情很不好。
良久。
终于,陆怀序轻声开口:“秦秘书,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盛渺不在那家机构上班而选择这种不体面的演出公司?她是喜欢吃苦?”
秦秘书心头大震。
她斟酌半响,才低低地说:“我以为……这样能让太太早点回家!陆总,我可以去向太太解释,说这并不是您的意思。”
幽光中,亮起一点猩红在陆怀序指间。
他吸烟的样子很矜贵。
薄薄的灰色烟雾中,陆怀序语气带了一丝嘲弄:“在她心里,你做的跟我做,有什么区别吗?”
秦秘书心里一松。
但是随即,陆怀序侧身将烟头熄掉,声音变得冰冷凉薄:“下车!”
秦秘书愣住:“陆总,外面下着雨。”
陆怀序靠向真皮座椅,微微仰头,幽暗中他白皙的脖颈,喉结有力隆起。
他嗤笑了一声。
“盛渺都能在外面跑,你不能?”
“秦秘书,哪一点让你觉得,你比盛渺要娇贵些?”
……
秦秘书难堪不已。
她心中知道,这是陆怀序对她的惩罚,因为她自作主张打压了盛渺。陆怀序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下车跑要么就从陆氏滚蛋。
她,低估了盛渺在陆怀序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她自己!
秦秘书颤着腿下车。
雨很大,打湿了她的职业套裙。
她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咬牙,脱下高跟鞋。
冒雨奔跑!
前头开车的司机,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平常秦秘书最是高傲了,仗着自己是陆总的学妹,可瞧不起人。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天!
陆怀序靠在后座,亦静静地看着,但他心里却在想盛渺。
他在想,为什么非得让盛渺回去呢!
盛渺的性格太柔顺,不是他喜欢的。事实上,他陆怀序至今没有喜欢过谁,即使婚前有过娶白筱筱的意思,也不过是因为醒来时,记忆中对小提琴声的惊艳。
只是后来,白筱筱拉的,他都不爱听了。
听了头疼!
至于盛渺,应该是习惯吧!
前些天他有对袖扣,一直没有找着,若是盛渺在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具体位置,还有昨天清早,他去衣帽间换衣服,被衣柜上的金属拉手电了一下。
这是结婚以后第一次。
盛渺在的时候,她很注意家里的湿度,每到秋冬,她会将所有容易起电的东西用阻隔套包好……有盛渺在的生活,其实很舒适。
但他一边享受,一边不在意她。
雨夜,陆怀序靠在车里,想着盛渺的种种。
最后他确定,他之所以想让盛渺回去,是因为她适合当陆太太,而不是他喜欢上了她……


傅深离开时,腿都是软的。
但她尽量忍着,她不想让宁芙看出来,免得更不堪。
其实有什么呢?
一场男欢女爱罢了,过去三年,多少不堪的姿势宁芙都在她身上用过,现在不过是多加一笔罢了。
何况又没有真的做!
楼道里依然幽暗,残存着男女纠缠的暧昧气息,傅深忍着不堪捡起那盒掉落的手工水饺,还有被冷落的小提琴。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正要开门,一道声音响起:“傅深!”
楼道灯忽然亮了。
傅深看见熟悉的脸,无意识地喃道:“林萧。”
半晌她回神:“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去了趟医院,沈姨给的地址。”
林萧说着抬了下巴:“才下飞机就过来了,快弄点儿吃的给我,我都饿了快12小时了,飞机餐太难吃了!”
傅深打开门,让她进去。
林萧提着行李才进去,鼻子就酸了下——
她回头抱住傅深。
傅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禁微微哽咽:“没关系的林萧,真的,我住得挺习惯的。”
林萧没出声。
她知道傅深在撒谎,这种地方傅深怎么能习惯呢,傅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前盛家的洗手间都比这个大。
她缓了很久……
等平静下来,林萧故作轻松:“弄饭给我吃,我先洗个澡!今晚我就住你这儿……咱俩好久没见了可以好好说说话。”
傅深忍不住又抱了抱她。
傅深很会做菜,林萧洗个澡的时间,她已经将饺子重新热了,又做了两份意大利经典意面和一份德式烤肠。
两人坐下吃饭。
林萧为了缓和气氛凑到傅深身边,低低地说:“刚刚我等你的时候,你们这楼道里有动静。”
傅深抬眼:“……”
林萧表情更神秘了些,她轻咳一声:“就是男女那档子事呗!太黑我看不清,但是我估摸得错不了,那男的喘得真带劲儿,还有那女的叫得可媚了……我猜,那男的活儿肯定好!”
傅深蓦地想起,方才楼道里的就是她跟宁芙。
想不到,会被林萧听见。
她当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林萧是狗鼻子来着,看她表情再加上……凑过去闻闻,傅深颈侧有股淡淡的男性须后水的味道。
林萧眼神直勾勾的:“是你跟宁芙啊!”
傅深低头吃面。
半晌,她轻嗯一声:“是,他来过!”
林萧叉着面,气得要命:“你们都闹成这样儿了,他还想要过夫妻生活不成?再说,再怎么样也不该在楼道里就动手动脚啊?我看他平时装得一副性冷淡的样子,私底下玩这么花啊!”
宁芙在床上那些,傅深没脸说。
林萧心疼她,把宁芙跟白筱筱拉出来,大骂一顿。
出了气后,她将手放在傅深手背上,正经开口:“家里的事情沈姨都跟我说了!傅深,你老在那些地方拉琴不是办法,咱们得珍惜羽毛不是。”
林萧说着,取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点着,缓缓吸了一口。
林萧是模特,人特别瘦,她吸烟时整张脸有几分烟视媚行的样子,很吸引人。
她盯着傅深看……
半晌,林萧说:“你去路靳声那儿吧!怎么着也是个正经六星酒店,在那儿表演观众档次也高点儿。我跟他说过了,每晚2000少一个子儿也不行,每月休息四天。”
林萧跟路靳声那点儿事,傅深知道。
她想拒绝。
但林萧却异常坚决。
她红唇含住烟头,缓缓喷出淡灰色的烟雾,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跟他老早就睡过了,谈不上牺牲不牺牲的!”
傅深没好意思接话。
林萧拍拍她的手:“倒是有件事情,你得上心!你还记得魏老师吗?我听说国内有个大款设了个项目基金,邀请他回来主持,条件是让魏老师带带他的小三儿!”
傅深嗯了一声:“我知道!是宁芙请的。”
林萧惊到了:“那个小三儿就是白筱筱啊?……傅深你说这两个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当年若不是那个意外,你早就跟着魏老师出国深造了,哪还用得着侍候宁芙!”
林萧吸了口烟,压压惊。
最后她吐槽:“他宁芙就是金刚钻,这睡一觉的代价也太他么大了!”
她以为傅深会退缩。
傅深却淡声开口:“魏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希望在国内的四年,我能跟着他学习。”
林萧挺激动的,把香烟给熄了。
“这机会要是错过,傅深,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傅深浅笑:“我知道。”
心情总算是松了些,傅深将碗盘收拾好,又洗了澡回到床上。
林萧已经睡着了。
傅深躺到她身边,忍不住将头靠在林萧肩侧……她太想林萧了,只要有林萧在,似乎什么都不是难事儿。
……
第二天一早,林萧就把傅深带到路靳声名下的酒店。
B市最高端的皇霆酒店。
准六星。
平时这种事儿,轮不到路靳声操心,但是为了表示对林萧的“重视”,路靳声还是亲自见了傅深,给她安排了工作。
每晚8点到11点,
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月薪六万,可以说十分优渥了。
傅深心里知道,路靳声是看在林萧的面子上。
她看向林萧。
林萧冲她抛了个媚眼。
路靳声睨了她一眼,叫来酒店的经理,让他带傅深去熟悉环境……等人离开,路靳声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上。
这间办公室,附带了休息室。
但他偏偏不用,直接在办公桌上就把林萧给上了。
开始林萧不乐意,死死咬着他的肩头。路靳俯低了身子,薄唇附在她耳后根嗤笑一声:“两个月没碰你,会咬人了?”
他很久没沾女人,自然激烈了好几回,
林萧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事毕,他也不管她,直接抽身把人丢在那儿自己去冲澡了。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音……
林萧慢慢从办公桌上下来,也不管身上有多不堪,直接点了根细长香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
她知道路靳声不能理解,她这样儿的人,为什么对傅深这么好。
其实,是傅深对她好。
她跟傅深初中就认识,那会儿她爸妈沉迷赌博,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就差卖她林萧了。
后来她爸妈输光,跳了。
她成了孤儿,没有地方住又交不起学费。同学们疏远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站到了天台。
是傅深把她从天台拽了下来。
是傅深偷偷把她带回了家,给她换了衣服,给她洗热水澡,又去厨房拿了满满一大盘子的食物……那是林萧至死难忘的味道。
傅深藏了她三天,
后来,傅深央着盛时宴给她租了房子。
是傅深……养了她六年,
没人知道傅深对于她的意义,只要傅深需要,她林萧什么事儿都愿意做,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弃。
林萧吸完一根香烟,拉上衣服,利落走了。
路靳声洗完澡出来。
林萧早就走了。
他缓缓走到办公桌前,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小滩水渍,微微勾了勾嘴角……其实林萧挺聪明的,他这里,宁芙都会卖个面儿。
就是不知道,宁芙有什么反应。
应该没有吧,
路靳声多多少少有耳闻,宁芙跟傅深的婚姻开始得不愉快,结婚好几年了一直不冷不热的,孩子都没有要一个。
圈子里甚至都在打赌,宁芙什么时候会和傅深离婚。
外头,不是说养了一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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